◎陳友祥 1

1949 年 11 月 7 日，飽嘗國民黨反動派腐朽統(tǒng)治之苦的秀山人民，一掃 臉上的愁云，懷著喜悅和激動的心情，迎來了秀山解放的春天。共產(chǎn)黨毛主 席領(lǐng)導(dǎo)的人民解放軍，從跨進秀山的茶洪渡口碼頭，至石耶經(jīng)平凱到達秀山 縣城，在這長達百多華里的川湘公路沿線，每經(jīng)過一個重要場鎮(zhèn)，都受到當(dāng) 地群眾燃放鞭炮的熱烈歡迎。

秀山，這個川湘黔接壤的軍事重地，國民黨反動派曾不遺余力苦心經(jīng) 營，采取封鎖消息，造謠惑眾，強化地方武裝，扣押默退進步學(xué)生，乃至堅壁 清野等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妄圖使解放軍得不到人民的支持?？墒牵杳?/span> 前的黑暗擋不住曙光，烏鴉的翅膀遮不住太陽。遼沈、平津、淮海、渡江幾大 戰(zhàn)役勝利的消息不脛而走，人民解放軍這支正義之師，引起了人們的關(guān)注和 崇敬。加之湖南和平解放之后，中共川東地下黨就給秀山外圍組織“六一 社”下達了“迎接解放”的指示，接著中共貴州地下黨又于 10 月份先后派吳 恩楠、蘭華富等同志，來秀山開展迎接解放的聯(lián)絡(luò)工作，秀山各族群眾早已 有了迎接解放的思想準(zhǔn)備和一定的組織準(zhǔn)備。

住在秀山師范的吳恩楠、蘭華富，在該校教導(dǎo)主任陳有祥的掩護下，與 劉鄧大軍政治部派來打前站，了解秀山至思南行軍路線的張世玉同志會面，

得知進軍在即，秀山的天快亮了，并密商采取措施抵制了國民黨縣政府疏散 學(xué)生下鄉(xiāng)的指令，把留校的 33 名學(xué)生組成迎接解放的宣傳隊，等待親人解 放軍的到來。

在秀山解放的前夜，11 月 6 日晚上，家住石耶的上層人士吳肇修，聽了 國民黨縣長、民眾自衛(wèi)總隊長李琛再次命令燒毀石耶、平凱大橋的電話，放 下耳機就說：“把橋燒了誰來修，還不是老百姓倒霉。解放軍長江黃河都過 來了，怕你這條小河！”立刻搖電話到平凱找上層人士劉庶康商量，劉回答平 凱大橋堅決不燒，達成默契后，便著手準(zhǔn)備保護大橋，歡迎解放。

7 日上午，在洪安燒毀茶洞大橋后，被解放軍擊潰撤退到石耶的民眾自 衛(wèi)總隊第一大隊長田子霖，氣急敗壞地又來燒石耶大橋，吳肇修當(dāng)即出面制 止，在場的群眾也拒絕搬運引火材料，正相持不下之時，中平方向傳來轟隆 隆炮聲，在巖門坎右側(cè)山堡放哨的鄉(xiāng)丁楊再盤，見解放軍已到青龍，他打了 一梭子，栳起機槍掉頭邊跑邊喊：“來了！來了！”田子霖慌忙撤離，大橋得救 了。吳肇修便在橋頭號上擺出點心和剛燒好的開水，帶著幾十個人組成的 歡迎隊伍，舉著小紅旗，放著鞭炮，到坳頸上歡迎解放軍，西大村的楊濟川、 楊友勤、唐載腸等也同許多群眾，在石耶大橋的西頭燃放鞭炮，向行進的解 放軍表示熱烈歡迎，部隊干戰(zhàn)個個面帶笑容，招手致意，沿公路向前挺進。

這天下午，解放大軍已過石耶的消息，很快傳到平凱，不識時務(wù)的平凱 鄉(xiāng)國民黨鄉(xiāng)長楊德明，還帶著幾十個槍兵忠實執(zhí)行國民黨縣長李琛“堅壁清 野焚燒橋梁”的命令，他一面大叫大嚷“共產(chǎn)黨來了要殺光、搶光”，催促保甲 長驅(qū)趕百姓到 10 里外躲避，不聽者軍法從事；一面把趕場群眾挑來賣錢的 柴草，估倒搬到簡家橋和平凱大橋上，要放火燒橋，但并沒有多少人聽他那 套，相反圍聚的人越來越多，堅決阻止放火燒毀大橋。正在難解難分，不知 是那個喊了一聲“解放軍來了，”大家跟著這么一吼，嚇得楊德明帶起槍兵就 走，在簡家橋上放了一把火，便朝馬蹄溪逃跑。

簡家橋是一座橋身很短的無棚敞橋，等槍兵走遠，周圍的群眾都自動用 木盆水桶運水滅火，旋即到達平凱的解放軍前衛(wèi)部隊，也來同大家一起撲滅 余火，保住了橋梁和多數(shù)橋板，清除了橋上的障礙。隨后解放軍部隊源源而來，這時地方人士肖子敬、劉保貞、丁慶齋、簡濟民等，立刻取出事先（解放軍 還在洪安時）組織人書寫的手旗和準(zhǔn)備的鞭炮，齊集牧羊坪公路邊，迎著沿 路開進的解放軍，一面燃放鞭炮，一面高呼歡迎解放軍的口號。成兩列縱隊 行進的解放軍也頻頻揮手致意，高呼“老鄉(xiāng)們好！”“秀山解放了！”

解放軍路過平凱天已很晚了，前面的繼續(xù)成二路縱隊開向縣城，后來的 在平凱宿營，說話和氣，買賣公平，受到群眾的親近。肖子敬開的商店，帶頭 收用部隊攜帶的“東北三省流通券”，劉保貞、陳玉清、魯先同等自告奮勇出 面，代管國民黨平凱糧庫暫時無人管理的公糧，憑西上大軍的糧券和蓋章的 領(lǐng)條，給部隊撥糧，緩解行軍打仗對糧秣的急需。

7 日入夜，解放軍開進縣城的消息傳到秀山師范學(xué)校，留校的師生正高

興得拍手歡呼跳躍，秀師附小一位老師又跑來告知，剛才有 10 來個在城郊 游竄的國民黨警察兵，見城內(nèi)一天沒動靜，想偷偷梭進城撈油水，碰上解放 軍叭叭兩槍，就沒命地逃走了。師生們更加歡天喜地，抓緊剪貼迎解放橫 幅，制做迎解放小手旗，趕寫迎解放標(biāo)語，練習(xí)秧歌舞蹈和革命歌曲，大家沉 浸在無比興奮和幸福之中，忙了一個通宵。

第二天清晨，城里居民打開門一看，三三五五、一組一組的，頭戴閃閃發(fā) 光紅五星軍帽的解放軍，神色自若，懷抱鋼槍，相互依偎躺臥在各家各戶的 階檐下。“解放軍，你們辛苦了，請進屋休息吧！”“不，老鄉(xiāng)。謝謝你的好意！” 如此紀律嚴明的隊伍，如此和藹可親的軍人，使各處初次見到解放軍的老年 人，不約而同，連聲贊嘆：“活了幾十年見過各式各樣的隊伍，就沒見過這么 好的軍隊。夜晚進城，怕驚擾百姓，連家門都不進，冒著寒風(fēng)細雨宿在階沿 上，真是菩薩兵！要是那些背時的遭殃（中央）軍，早鬧得雞飛狗爬墻了。” 這些稱道和夸贊，引起了更多群眾的共鳴。人們的心理，很快由國民黨制造 的恐懼、疑慮中解脫出采，變?yōu)轶@奇和親熱。先是南大街艾云祥兄弟、鄭懷 卿、陳啟明等點燃鞭炮，繼而全城各處都響起了噼噼啪啪的爆竹聲。賡即就 是萬人空巷，爭睹軍容，形成夾道歡迎。很快秀山師范留校師生歡迎解放軍 的秧歌隊上街了，他們四處張貼歡慶解放的標(biāo)語，揮舞手中小紅旗，高呼“歡 迎親人解放軍”的口號，又是扭秧歌，又是唱歌曲。威武雄壯的解放軍隊伍，邁著整齊的步伐，一隊接著一隊。“向前！向前！向前！”“三大紀律、八項注 意”的歌聲和“老鄉(xiāng)們好！”“同學(xué)們好！”的口號聲，與人民群眾的歡呼聲交織 在一起，到處洋溢著節(jié)日般的歡樂。白天的歌聲笑聲、口號聲、鞭炮聲過去 不久，晚上的鑼鼓聲、音樂聲又響徹夜空?？h城的文藝團體和解放軍宣傳隊 在萬壽宮舉行軍民共慶秀山解放的專場文藝晚會，分別演出了精采的歌劇

《兄妹開荒》《王三寶》和辰河劇《打漁殺家》《林沖夜奔）等節(jié)目。 由于解放軍在人們心目中留下了親切的良好印象，從此一掃歷來的“怕

兵”思想，逐步改變?yōu)椤皭郾钡娘L(fēng)尚。許多群眾都把登門問事辦事的解放 軍，當(dāng)成久別重逢的親人?？h城西街居民胡玉英老大娘，講述了當(dāng)年迎解放 期間一段美好的回憶。她說：“一天朝我家走來一個解放軍的妹妹兵，要我 給她找個僻靜地點換一下腿上的藥。我立刻把她讓進內(nèi)室，給她弄溫開水 洗瘡口。我倆嘻哩哈啦像親姐妹一樣，她熱情地邀我去當(dāng)解放軍。我朝床 上正在哭鬧的娃娃一指，深感惋惜。過后我向我二嫂講這件事，才失悔沒有 同她一路去當(dāng)兵哩。從此那個妹妹兵就時不時在我腦子里有說有笑?！边@個 真實而又平凡的故事，深刻地反映了老百姓和解放軍的魚水之情。剛解放 三、五天內(nèi)，原國民黨秀山縣參議長熊紹韓返城了，遭蔣介石排擠客居秀山 的知名人士歐百川也站出來了。他們誠懇接受解放軍先頭部隊的委托，投 身人民解放事業(yè)，在縣人民政府尚未接管秀山的日子里，以“秀山縣解放委 員會”正副主任的名義，毅然擔(dān)當(dāng)起為過境西上解放大軍籌措糧秣和維護地 方秩序的重擔(dān)。還有利達汽車運輸商行的王佑軍、黃政樾等，也運用手中掌 握的運輸工具，為趕運軍糧做了無私的奉獻。都受到當(dāng)時解放軍前線指揮 部專電嘉勉。

1 陳友祥，秀山解放時任秀山師范教導(dǎo)主任。

（何祖謨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