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吹饺藗冋f“每天一杯酒,活到九十九”,也有人說“大酒傷身,小酒怡情”,這些話靠譜嗎?每天喝點小酒,長此下去會不會對健康造成影響?

這個問題答案是肯定的。雖然人類用了上千萬年進化了一套應(yīng)對酒精的能力,但是畢竟不是萬能的,還是會對肝臟產(chǎn)生損傷,所以如果不能戒掉的話,那就要注意對肝臟做一些保護。

今天我們就來聊一聊人類是如何應(yīng)對酒精的。


01,人類是如何進化出酒精代謝能力的?


我們談到酒精,往往想到的是酒這種飲品,白酒,啤酒,紅酒等種種酒類。其實酒精本身就是自然界中非常常見的一種物質(zhì),比如作為基礎(chǔ)能量物質(zhì)的葡萄糖,在一定條件下就會產(chǎn)生酒精。而在酵母這種廣泛分布的微生物作用下,酒精的生成就更容易了,結(jié)果就是,酒精在自然界廣泛分布。

典型的就是成熟的果實,自然情況下就會發(fā)酵出酒精,那么如何降解處理酒精就成為了許多動物必須解決的問題。

這種情況下,我們靈長類動物可能在8000萬年前就開始具備攝取降解乙醇的能力了,而這個時間點,一般認為是被子植物開始產(chǎn)生肉質(zhì)果實的時代,而有了肉質(zhì)果實,自然就有了果實成熟后被發(fā)酵出酒精的可能。

不過,我們靈長類對于酒精的代謝能力并不是一成不變的,2014年,《美國科學院院刊(PNAS)》發(fā)表了一篇關(guān)于靈長類酒精代謝的進化研究,這篇研究針對的是酒精代謝中的一個重要的酶乙醇脫氫酶4(ADH4),通過對7000萬年來靈長目下9個祖先的ADH4蛋白序列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在歷史上,我們靈長類祖先的ADH4其實對乙醇是基本沒有活性的,反而是對其他植物中的醇類發(fā)揮作用,典型的就是植物葉子中豐富的萜類醇如香葉醇之類具有代謝降解作用【1】。

但是在1000萬年前,這個酶忽然發(fā)生了重大變異,結(jié)果就是ADH4變成了可以分解代謝乙醇的酶,那個時候,發(fā)生了什么?

答案是人類祖先生活方式巨變。當時,非洲氣候發(fā)生了重大變化,導(dǎo)致大量的樹木被草原取代,這種情況下,人類的祖先也不得不被逼著從樹上走到地上,隨之而來的就是飲食的改變,在樹上采摘到的果實主要是新鮮果實,當時在地上撿到的果實則以成熟掉落的為主,這些成熟果實往往經(jīng)歷過了發(fā)酵,因此含有一些酒精。

面對這種情況下,那些擁有更好分解乙醇能力的ADH4變異靈長類就占據(jù)了優(yōu)勢地位,最終形成了我們?nèi)祟悓τ贏DH4的代謝降解能力。

事實上,這種進化不只是這一次巨變,研究發(fā)現(xiàn),在人類進入到農(nóng)業(yè)社會后,對于乙醇的代謝分解能力又發(fā)生了一次巨大進化,而這一次,很有可能和釀酒的發(fā)展有關(guān)。


02,乙醇代謝基因乙醇脫氫酶-1B


這次科學家們關(guān)注的是另一個乙醇代謝基因乙醇脫氫酶-1B(ADH1B),這個基因和酒精中毒密切相關(guān)。他們對比了新石器時代、漢代、唐代等多個時期的古人類DNA,發(fā)現(xiàn)ADH1B基因的一個亞型H7在距今大概2800年前左右開始出現(xiàn),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基因變異的地理分布非常獨特,事實上,H7個體在東亞地區(qū)出現(xiàn)了明顯的正選擇,也就使得我們的ADH1B基因要更加強大些,對酒精的代謝能力也強一些【2】。

當然,看到這里,你是不是有一種天選的感覺?好像我們是很能分解酒精的族群,喝酒也自然不在話下?


03,酒精真的能夠完全被人類代謝掉嗎?


那酒精真的能夠完全被人類代謝掉嗎?答案并非如此,事實上,酒精在人體的代謝過程可不只是乙醇脫氫酶在發(fā)揮作用。

當乙醇來到人體后,除了少部分蒸發(fā)和排掉,大部分酒精來到了肝臟,在這里,酒精首先經(jīng)過乙醇脫氫酶的處理變成了乙醛,這也是酒精傷害的重要因素,而乙醛還要經(jīng)過乙醛脫氫酶處理后才能變成相對低毒的乙酸。

但是,在乙醛脫氫酶方面,我們就要遜色些了。比如和歐洲、非洲人相比,我們的乙醛清除率要低一些,其中一個重要因素是乙醛脫氫酶2發(fā)生了一些基因突變,我國人群中這個突變的純合比例是4.5%,雜合比例是34.27%,也就是40%左右的人口對于乙醇代謝后的乙醛清理要慢很多,所以不少人喝酒后會臉紅,就和這個有不小的關(guān)系【3】。

由此可見,盡管我們已經(jīng)對酒精進化出了一定的處理代謝能力,但是并不能徹底消除酒精帶來的風險,所以一定程度上,我們要對酒精做出一定的應(yīng)對。

其實關(guān)于喝酒的危害,古人就意識到了“喝酒傷肝”,而現(xiàn)代醫(yī)學尤其是解剖學和生物化學的進展,佐證了這一點,就是酒精主要的傷害部位在肝臟。


事實上,這些年來,無論是學界還是大眾健康領(lǐng)域,大家都對飲酒的危害進行科普,但是飲酒這種行為,本身具有一定的依賴性和成癮性,再加上飲酒本身的社交屬性,導(dǎo)致我們也很難避開酒。

那么這種情況下,選擇相對健康的酒,理性適度飲酒,未成年人不能飲酒,也許就是最優(yōu)選擇。

1 Carrigan, Matthew A., Oleg Uryasev, Carole B. Frye, Blair L. Eckman, Candace R. Myers, Thomas D. Hurley, and Steven A. Benner. "Hominids adapted to metabolize ethanol long before human-directed fermentation."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112, no. 2 (2015): 458-463.

2 Li, Hui, Sheng Gu, Yi Han, Zhi Xu, Andrew J. Pakstis, Li Jin, Judith R. Kidd, and Kenneth K. Kidd. "Diversification of the ADH1B gene during expansion of modern humans." Annals of human genetics 75, no. 4 (2011): 497-507.

3 Nakano, Yukiko, Hidenori Ochi, Yuko Onohara, Akinori Sairaku, Takehito Tokuyama, Hiroya Matsumura, Shunsuke Tomomori et al. "Genetic variations of aldehyde dehydrogenase 2 and alcohol dehydrogenase 1B are associated with the etiology of atrial fibrillation in Japanese." Journal of Biomedical Science 23, no. 1 (2016): 1-9.

來源: 李雷